阅文为什么被腾讯接管？

文|新经济沸点 郭娟

酝酿了一天的“瓜”终于“落”下。

北京时间2020年4月27日傍晚，阅文集团官宣：管理团队调整，包括首席执行官吴文辉在内的几位高管“荣退”，辞任管理职位，接任的新CEO为腾讯集团副总裁、腾讯营业首席执行官程武……

此前，不断有人猜测这次人事大变动的原因：腾讯要推免费阅读与吴文辉团队存在冲突。

但在阅文的官宣文本中有一处专门解读付费阅读：“在保持、巩固既有付费阅读的基础上，通过业务模式升级，在拥抱新技术和产业互联网层面打开更多的价值空间。”

显然，原因不完全是这个尚在猜测中的“冲突”。反而是阅文集团的市值已经打到“骨折”——自2017年11月港股上市后，阅文集团最高市值接近千亿港元，到2020年3月最新财报际，阅文市值仅为280亿港元。

免费困扰

不过，付费和免费之争的传闻总是事出有因。

现有阅文集团的主要收入构成为付费阅读和版权，其中，在线业务的付费阅读、网络广告和游戏分销在2019年财年中表现欠佳。根据财报数据，在2019年上半年，阅文集团的付费用户数已经从1080万人降至980万人，付费比率也从2018年的5.1%降至4.5%。

另一方面，网络免费阅读卷土重来。来自QuestMobile的数据，在2018年6月到2019年6月之间，在线阅读MAU大于1000万的十款APP中，免费阅读占据一半，包括七猫免费小说、米读、爱奇艺阅读等，这给阅文集团为代表的付费阅读带来冲击。

网络文学付费阅读的模式的起点还要追溯到吴文辉，这位北大毕业的工科生，毕业后因个人阅读爱好创办了起点中文网，最初，在网站的盈利方式设计中，他面临着三种选择：广告、版权代理和收费，最后他选择了收费。

吴文辉在2018年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回忆，2002年创办起点中文网时，网络阅读免费盛行，而作家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法得到好的回报，水平不稳定、经常中断，“通过这样的方式，让他们好好持续创作下去。”

付费阅读的出现，让起点中文网出现了一批高质量的作品，像《诛仙》《鬼吹灯》《庆余年》《盗墓笔记》等，通过付费阅读的方式，唐家三少这样的网络文学作家版权费就不菲，吴文辉曾透露，“2017年平台分给作家们的稿酬有13亿元，有很多作家排在中国作家富豪榜的前几位。”

到今天，阅文的平台上已经拥有“810万创作者，1220万部作品储备，触达数亿用户。”

免费阅读的卷土重来，着实给付费阅读造成困扰，他们背后都有巨头的影子，像趣头条旗下的米读、百度投资的七猫小说、爱奇艺阅读等，而传说中字节跳动也在入局番茄阅读。

这一波免费阅读还与2002年的鱼龙混杂局面还不一样，多为正版且免费，只是读者要在阅读中忍受惨杂进来的广告图片或视频。阅文集团为了应对这波免费也推出了免费阅读的APP飞读，不过依然无法挽回付费用户的下降。

对赌未达预期？

与其他空降的职业经理人不同，吴文辉最初为创业者，他的起点中文网于2004年10月以200万美元被陈天桥收购，团队整合到盛大来。

陈天桥后来又纳入红袖添香网、言情小说吧、晋江文学城、榕树下等成立的盛大文学，鼎盛时期占了中国网络阅读的7成份额。

2013年5月，在盛大战略转变以及公司内斗等因素下，吴文辉带领起点的核心团队离开，在诸多选择中，他投靠了腾讯，并任腾讯文学负责人，不想，2014年末，腾讯文学收购了已经衰落的盛大文学，并于2015年整合成阅文集团。

吴文辉从那时起一直任首席执行官，直至2017年11月港股上市，迎来阅文集团的高光时刻。

但好景不长，此后一段时间，阅文集团的市值一直下降、加上免费阅读的“攻击”，这二者像个夹板，让阅文集团背腹受敌，吴文辉想通过全版权运作IP的方式来解决困境。这一阶段，他接受外界采访时，提及最多的词便是“漫威”，美国漫威以漫画起家，旗下累积了很多知名的IP，并用一个IP打通多种体裁：漫画、游戏、电影、文学等。

阅文集团的网络文学在腾讯的内容生态里，更像一个基础IP，甚至可以称为“起点”，它可以“变形”为音频、游戏、电视剧、电影等形式。为了加强上下链条的控制，完成全版权运营，阅文集团开始收购，新丽传媒这一时期被纳入阅文集团。

2018年10月阅文集团以155亿元收购了新丽传媒，按照双方的业绩承诺，新丽传媒2018年至2020年的净利润分别不低于5亿元、7亿元、9亿元。

按理说，新丽出品过《煎饼侠》《夏洛特烦恼》《西虹市首富》等票房不错的作品，但与阅文合作后，出的《诛仙Ⅰ》却不算很成功的改编，在豆瓣上，仅获得5.3分，甚至让诛仙迷感到失望。2019年，阅文的小说《庆余年》又被寄予很大希望，但被改编为电视剧后，因为片源泄露和平台“超前点播”一事，并未达到预期。

这些因素都让新丽的数据“不合格”。据阅文集团2018年的年报，新丽传媒在2018年完成的净利润为3.24亿元，比预期少了1.76亿元。2019年年报显示，新丽传媒收入32.36亿元，净利润5.49亿，比预期少了1.51亿元。

在《每日经济新闻》的报道中，将未达成的盈利目标总结为“对赌输了”，《投资时报》研究院甚至发文，新丽传媒已连续两年未完成业绩对赌，叠加今年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，更给新丽传媒能否持续输出优秀作品增加了不确定性。

无论如何，我们对于吴文辉一直保有敬佩之情，他两度牵手的盛大和腾讯都是中国互联网界的巨头，这种高度，除了机遇也说明了他不菲的实力，而作为一名创业者，以并购的方式变为职业经理人，则让他和他的团队背负太多的指标。

这或许就是悲剧的根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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